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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存在的最终章 (第4/6页)
,首开干涉史馆修撰的先河,他说:“朕之为心,异于前世帝王。欲自观国史,知前日之恶,为后来之戒”,随后“即命削去浮词”。自然,他的曾孙也很好的发扬了这点——皇帝要有权威,就不能背上唐隆政变背叛姑姑的骂名,不能让后人以为他不孝。所以上官婉儿必须是韦后党羽,所以她与太平公主一定是仇敌。 唐朝起居注、实录等卷帙浩繁,难以一一修改。即便改得,东都洛阳的机构还有收藏。且大唐风气开放,此类文献不禁人抄阅,皇亲贵戚、重臣世家,以至于新罗、日本、渤海、南诏、吐蕃及西域诸国,都可能有藏本。事实动改不了,高明的篡改家也不会去否认事实。他们明白,人们为何要做这些事,秉持着什么心态,这里才是自己运作的余地。 那么女人与朝臣交往,便是□□弄权[r9] ——尤其婉儿与武三思二三事,必有不守妇道处;那些惠民的政绩,就是收买人心,而斜封、卖官鬻爵等罪名,一一定为作污点;最后,政变当夜婉儿拿着遗诏,是为向他投诚,可见此人毫无政治道德。 太平呢,从则□□开始就好耍阴谋,“凶狡无比[r10] ”,又奢侈腐化。最后的三年,处处逼迫李隆基这个正统继承人,最终落得死无葬身之地,实乃咎由自取。 皇庭金枝,万千宠爱,倾心一身。繁华落尽,荒冢孤坟,空许太平一世。 相门浮萍,三番起落,知音几人?风尘散去,石刻丹青,留驻昭容几分。[r11] 在李隆基为《孝经》作疏时,在他肆意涂抹史书时,也许会想起姑母曾问他的话,然后哈哈大笑:能者居之,你我,谁更算能者? 开元七年,皇帝亲下诏书,请张说“昭振风雅,光扬轨训”,修撰国史。当时张说还没有回到长安,于军中领命。他曾经的政敌崔湜,在先天政变以后被流放岭南,路上收到御史传来敕令,逼令自杀。张说致力于丑化崔湜,安上许多莫须有的罪名[r12] ,仅仅从那部分史书,就能闻见浓烈的酸味儿。不过因此,他也重新受到皇帝的赏识。 开元九年,张说重任宰相,监修国史。他想改掉史书中自己“两面派”的形象,为此和史馆修撰吴兢大吵了一架,因而结下梁子[r13] 。吴兢修史受命于前朝,秉笔直书,坚决不同意改史。而为自己贴金,显然不同于为皇帝捏造事实——没了领导的支持,这事最终也没办成。 吴兢这位耿直男儿,不屈服权贵,更不会允许玄宗篡改婉儿、太平等人的形象。与顶头上司张说大吵一架,顶多被穿穿小鞋。不听皇帝的话,就只有下岗且不能再就业。很快他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,被贬荆州司马,离开了京城。吴兢舍不得原来的工作,随身带着自己所写史草,仍抱有青史留后世的执念。 只是事与愿违,这六十篇史草,还是被皇帝差人强行取回了。[r14] 在他全部的生命中,在历史千年的长河里,永远沉默无声。 接替他继续修史的,是玄宗挑中的代言人——萧嵩[r15] 。这人就听话多了,任相数年,并无治国之能,凡事唯唯喏喏,从无见解,他就是李隆基理想的史官。 某夜,在绛州的府邸中,长宁公主仰头,看见天空划过一道道[r16] 亮痕。与此同时,长安的国史馆中,做事的史官写得乏了,落笔抬头。他望见漆黑苍茫的夜空,流星如雨,坠落成千万烟花。 “与唐隆年间那场政变的夜空,一模一样啊”,如果他见过,就会这么说。每个人都会死两次,一次是掩埋入黄土,一次是遗忘于人间。[r17] 漫天星河流动,刺破夜空,又将它缝合,倏而再无痕迹。灿烂的如同她们的生命,短暂的如同她们的生命。真实的她们,就这样消散了,再无法聚合。流星落于忘川,时间随水逝去,洗净大唐红妆的铅华[r18] 。还有谁能看见她们么,还有谁能记得她们么,还有谁能镌刻下这些惊心动魄么。 都落下来了。没有星星再为她们作证了。一颗也没有。 [r1]不论是作诗还是策论,婉儿直接降维打击。 [r2]不会写诗,真编不出来了,大家知道大概意思就好 [r3]古代情趣酒店,哈哈哈。 [r4]出自梅村古体诗中一首《宫扇》。 [r5]定王、驸马都尉武攸暨延和元年(712年)卒。他死后仅仅一年时间,先天二年(713年)七月太平公主因谋逆赐死,“令平毁其墓”。随着考古工作的开